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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沉默的真相:蘇哈托之后,印尼的转型正义

寻找沉默的真相:蘇哈托之后,印尼的转型正义

 徐子軒

縱使當年的獨裁者蘇哈托(Suharto)早已下台且逝世經年,他所製造的陰影還籠罩在這萬千群島。 圖/美聯社
 

今年也許是適合道歉的好年。德國國會日前通過決議案,認定百年前鄂圖曼土耳其帝國對亞美尼亞族發動種族屠殺;美國總統歐巴馬代表美國,向日本原爆與二戰中的罹難者致哀,並與倖存者擁抱表達慰勞。不過,另一個上世紀另一個慘絕人寰的屠殺地——印度尼西亞——仍舊沒有迎來懺悔與反省那場五十一年前的「1965年事件」。

四月初,事件被害家屬、民間組織、專家學者與官員發起一場關於1965年悲劇的研討會,這是政府與被害者代表首次面對面的接觸,可視為是和解的開始。而兩個月後,一些過去曾參與屠殺的退役將士們也舉行了研討會,但他們的態度依然是「捍衛國家」,持續為建國五原則(pancasila)作辯護,並呼籲民眾遺忘過去、面向未來。幾乎在同一時間,印尼國防部長公然宣稱,那些共黨份子死有餘辜,重彈共產主義威脅的老調。

軍方這麼多動作,都是為了反制現任總統佐科威(Joko Widodo)可能在即將到來的獨立紀念日,向屠殺的受害者公開道歉。問題是,縱使當年的獨裁者蘇哈托(Suharto)早已下台且逝世經年,他所製造的陰影還籠罩在這萬千群島;如今印尼軍方與保守勢力仍盛,佐科威能夠完成他2014年的競選承諾嗎?

讓我們先回到五十年前,「1965年事件」。

蘇哈托之後,民選總統哈比比(中)開始著手推行一連串的民主改革。圖中的人偶(左)為「930事件」中遇害的將軍。 圖/路透社

 

不管是出於對社會主義的青睞或是政治縱衡術的需求,印尼首任總統蘇卡諾(Sukarno)自建國之初,就與北京政權的互動曖昧不明:譬如在韓戰期間,聯合國大會曾就中國援朝的行動,進行判定是否為侵略者的決議投票,當時印尼代表投了棄權。隨後為了馬來西亞的獨立問題,印尼更與西方交惡,形成短暫的「平壤—北京—河內—金邊—雅加達」地緣軸心。然而,熱衷輸出革命的北京顯然沒有顧慮到印尼政府(特別是軍方)的感受。北京協助武裝印尼境內第五縱隊的工農勢力,雖名為抵抗英國(馬來西亞)帝國主義的入侵,但子彈並不會自動分別敵友,而今日之友也可能是明日之敵,北京對第五縱隊的支援讓印尼軍方感到芒刺在背。

根據不完全統計,六零年代印尼共產黨人數高達三百五十萬,是印尼最大的政黨、亦是世上僅次於蘇聯、中國的第三大共產黨,其勢力滲入政府,逐漸掌握行政與立法權。此時,一些左傾的軍人卻發動一場激進的政變,透過成立「930革命委員會」,綁架並殺害數名軍方高級將領,導致原本看似穩健步入體制內的印尼共產黨,一夕間成為叛變的政府公敵——該政變給了蘇哈托陣營絕佳的藉口「清君側」。

為打倒930組織行動陣線串聯,蘇哈托陣營在西方勢力(主要是美國中情局CIA)的協助下,展開大規模的反共行動。這波掃蕩共產分子的行動,很快地便升級成為失控的屠殺與政治報復;戰場從雅加達、西爪哇開始,接著延伸至巴里、蘇門答臘、加里曼丹等全國主要島嶼,對象也從共黨份子,擴張到行動陣線成員的政敵,以及所有蘇哈托陣營看不順眼的嫌疑犯。照CIA的報告,長達數月的清掃讓共產黨被完全取締,迄今仍為非法組織,而屠殺所造成的死亡人數可能已達五十萬以上。成功扳倒共產黨的蘇哈托成為了印尼的新獨裁者,建立超過30年的「新秩序」(new order)。

1965年的蘇哈托(左二)。 圖/美聯社

 

1965-1966年肅清共產黨行動中,一卡車一卡車的共產黨青年被載往監獄囚禁。 圖/美聯社

 

對一個年齡中位數不到30歲、又被長期禁錮在威權下的國家來說,這段黑色的歷史記憶混沌不明,但近年兩部屠殺事件紀錄片《The Act of Killing》、《The Look of Silence》陸續問世,使印尼年輕一代接觸並開始詢問真相,也讓受害者家屬更願意站出來尋求和解。

不過,就現實來說,官方仍不願揭露事件全貌。相較於赤柬受到世人譴責,聯合國特別法庭及國內法庭對紅色高棉的雙元調查審判,印尼「1965年事件」的屠夫們依舊躲在反共護國的大纛下,結果就是公理正義離印尼越來越遠。從五十年前的大屠殺,到1998年的「黑色五月」,再到東帝汶獨立運動、亞齊分離主義等血腥鎮壓,政府相關人員幾乎不受問責,助長了民間極端主義的氣氛。

蘇哈托的強人政治在1998年落幕,印尼正式進入民主轉型期。過去建國五原則裡強調的國民一致性,以及帶有指導性的民主主義,受到多元族群主義的衝擊。在威權時代,首要原則是人民必須有宗教信仰,雖然一般認為印尼是世上人數最多的穆斯林國家,但伊斯蘭教並非是國教,基督教、天主教、儒教、佛教等六個宗教均是通過認證的合法宗教。換言之,在蘇卡諾的新秩序下,即便是伊斯蘭教亦得受到監督與控制,這與部分中東國家的政教合一大相逕庭。隨著印尼的民主化益深,原教旨主義的穆斯林,與世俗名義上的穆斯林對立也就越多,社會分化漸漸擴大。

世人給予蘇哈托的評價兩極,對受難家屬與人權團體來說,蘇哈托的暴政讓他成為罪不可赦的眾矢之的,但同時對許多人來說,蘇哈托是穩定印尼發展的重要政治人物。圖為蘇哈托博物館。 圖/路透社

 

美國911事件後,美國及其盟國發動全球反恐戰爭,當時印尼也是其中一員。幾場戰爭打下來,西方暫時取得優勢,蓋達組織不得不轉進東南亞尋求發展,與巴希爾(Abu Bakar Ba’asyir)領導的印尼聖戰理事會(Majelis Mujahidin Indonesia, MMI)、伊斯蘭祈禱團(JemaahIslamiyah, JI)等大小外圍組織聯盟。巴希爾曾流亡馬來西亞十多年,在蘇哈托倒台後回到印尼,繼續他建設伊斯蘭國的偉大事業,並不定期地發動恐怖攻擊。這樣的人當然不可能為當權者所容忍,不久就被逮捕受審。數度進出牢獄,卻也反而使他登上精神領袖的高峰,成為極端伊斯蘭份子反抗政府的象徵,鼓舞不少年輕人投身聖戰。

這些聖戰份子針對的不只是政府、西方人士,也包含了對國內少數民族的迫害;像是伊斯蘭人民論壇(Islamic People’s Forum)、捍衛伊斯蘭陣線(Islamic Defenders Front)等,都曾攻擊什葉派(Shiite)和阿瑪底亞派(Ahmadiyah)穆斯林的禮拜場所,或是和基督教徒起衝突。語言恐嚇、暴力殺傷,以及焚燒「褻瀆者」的住宅和教堂等暴力行為屢見不鮮,但政府多半袖手旁觀,某些激進官員還會加入加害者的行列,可謂與50年前的屠殺如出一轍。

蘇哈托下台後的印尼,經濟飛速成長,國民平均所得十倍翻漲,甚於中國的八倍多,但印尼民主轉型相對緩慢,政府治理(法治尤其)始終效能不彰。根據世界銀行的全球治理指標(Worldwide Governance Indicators, WGI),印尼在2014年的排名約落在全球二分之一國家之後,尤以政治穩定和反貪表現最差。正如前述,強人雖逝,威權時代留下的遺緒卻積習難改。最明顯的就是從過去軍方的鐵腕肅清,現在轉由警方強橫執法。整體來看,嫌犯死傷數量或許減少了許多,但國家暴力對付人民的本質沒有太大改變;一些公務員更透過尋租等貪腐行為,壓榨社會底層,或是藉著政府嚴懲極端份子的獎勵,濫用職權誣陷平民。

領導印尼聖戰理事會的巴希爾,極具聲望,是現今印尼伊斯蘭極端份子眼中的精神領袖。 圖/歐新社

 

911事件後,蓋達組織轉往印尼尋找盟友。 圖/歐新社

種種官逼民反的舉措,增長了公眾對政府的敵意。由於警方的法律免責權相當的含糊不清,接連引起衝突。某部份極端的教士甚至將之指為異教徒(kafir)或壓迫者(thaghut),鼓吹流血反抗,各島的社區出現越來越多的響應聲浪,以暴力報復警方。此類所謂的民間執法,還得到一些地方政府官員、或半官方教派團體的支持。鼓勵暴徒行為,等於暗示人或宗教的權力可以淩駕國家機構,顯示印尼內部對於極端主義、法律精神,乃至於民主原則,存有不小的認知差距。

事實上,印尼並非自絕於普世價值外。早在1993年蘇哈托便以第50號總統令成立國家人權委員會(Komnas HAM),但在威權體制下仍只是裝飾門面。而在蘇哈托之後,哈比比(Bacharuddin Jusuf Habibe)倉促地接下總統之位,試圖推行了一些民主改革的措施,像是1999年公布的關於人權的第39號法案,企圖強化國家人權委員會的職能。但殘暴血腥的「1965年事件」,一直到2007年才等到人權委員會的首次調查;2012年才公布了第一份報告。

儘管面對龐大的政治壓力,委員會仍就事實作出陳述,指出那段基於反共的黑色歲月,存在著多數違反人權的案件,亦具體找到了一些行兇的人事時地。但時任總統蘇西洛(Susilo Bambang Yudhoyono)雖是印尼首任民選領袖,但出身軍系,屬於既得利益階級,政治包袱太過沉重,也不具足夠的實力與勇氣推動轉型正義。這項未盡的任因而落在佐科威身上。曾在2014年競選期間承諾將審慎處理這件滅殺行動的佐科威,卻在2015年、「1965年事件」的五十周年,迴避了「道歉」的問責。

追究有罪不罰(impunity)的案件、節制政府官員,包括軍方、警方等濫權行為,這不只是對被害者的補償,亦是協助印尼瓦解極端主義與平息分離主義,重新凝聚人民對民主制度以及國家認同,讓印尼得以繼續前進的重要關鍵。短短的十餘年間,印尼已向選舉式民主政體過渡,成為世上第三大民主國家。但就如同在第三波民主化裡走回頭路的國家,要再進一步成為自由式民主政體,面對歷史真相或許是好的開始。

面對歷史真相或許是好的開始:受難家屬與人權團體模擬了受難者的墓碑,藉以悼念跟抗議蘇哈托的暴政。 圖/路透社

来源:转角国际

回忆因纪念六四入狱笔会会友的点点滴滴

 

回忆因纪念六四入狱笔会会友的点点滴滴

7人六四

 

今年是六四27周年,照样有人纪念,照样有人被抓走或者失联。这其中就有我们笔会的几位会友,他们纪念六四,他们照了纪念的照片发布到网络上面,他们毫无悬念的被抓捕,一转眼到今天就过了半个多月了。半夜醒来想起他们的音容笑貌,于是写点东西回忆和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张宝成就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

认识老张很长时间了,我记得是李刚介绍我们认识的。当时我们一伙人总是扎在一起,什么王永红、李刚、我以及候欣,三天两头见面,突然有一天李刚把老张带来了,一聊起来大家都是同道中人很快就成了朋友。

后来交往的朋友越来越多,做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直到2012年下半年开始推进新公民运动,搞同城聚餐活动等等,大家的友谊越来越深厚。整个北京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几乎每个星期都跑个遍,交朋友、搞同城、发传单、邮寄公民徽章、公民T恤、拉横幅等等,每天忙个不亦乐乎。以下是我记录的2013年3月30日日志片段,现在读这段文字,老张等人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

“……那天那个地点是张宝成做召集人和主持人,本来那天侯欣也是另一处地点(离木樨地不远)的召集人和主持人,但是那天上午她说她被国保控制在家里不能出来召集主持这个活动,那样本来应该到她那里参加同城聚餐活动的朋友有一些就来到了张宝成这里的聚会点。

下午四点钟的样子,张宝成召集大家落座同城聚餐活动开始,在每人三分钟自我介绍之后,就那天的主题——环境污染问题,大家按照罗伯特规则每人发言五分钟。由于北京的雾霾天气影响十分巨大,大家对环境问题也很是关切,所以当天各位参加同城聚餐的朋友发言都很热烈。

活动最后的环节是大家各自分组讨论某一话题或者几个朋友凑在一块儿私聊,一边认识新朋友,一面加强老朋友的感情,本来同城聚餐的一个重要议题就是为大家广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提供一个平台。这时候,袁冬将身子凑过来对我说,明天他和张宝成等几个人想做一个非常有影响力的活动,问我能否参加,是否能多找几个帮手?

我说:“我本人参加没有问题,找几个帮手也很方便。因为第二天我主持召集一些朋友同城聚餐,也顺便为冷老庆祝生日,如果你们切实计划妥当,那么明天我可以在我们那边聚餐完毕之后,带上参加聚餐的朋友们,直接上你们开展活动的现场,加入你们的行动。”

袁冬听完我的回答很兴奋,毕竟又为他们的活动现场增加了很多生力军,可以造成更大的影响力。

一会儿,张宝成也走到我身边,向我说起明天他们搞活动的事情来,我把我对袁冬说过的想法对他说了。张宝成一听这个计划也很兴奋,他想了想对我说,他想明天也去我那边参加聚餐活动,祝福冷教授生日快乐,而后与我一道将那些参加聚餐活动的朋友带往他们开展活动的现场。……”

第二天2013年3月31日张宝成、袁冬、马新立等就被捕了,后来老张入狱2年。今天他又因为纪念六四27周年进到了看守所里面了,我为他的不屈不饶喝彩。顺带提一句,张宝成的妻子是我们众所周知的打灯笼难找的好嫂子,没有她做坚强的后盾,老张有时候会分身无术。

 

我和赵常青的交集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赵常青没有什么个人交集,好像就是他搞08宪章网站的时候,采访过我,那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后来是2013年4月13日我们在丁家喜律师办公楼在一起开会,他给我留下了印象深刻。以下是当时我的记录片段:

“……我记得当时第一个发言的人是赵长青先生,他坐在大会议桌的一端,那个位置靠近投影屏幕,他参加过1989年那场春夏之交的政治风波,在我们这些朋友们中间算是老前辈了。他因为身体力行推进中国民主进程而多次惹怒中共当局,前前后后做了七八年的牢。他就是一块硬骨头,有西北人刚烈不屈的任性,每次出狱之后,斗志更加高昂,有越战越勇的架势,中共当局也是拿他没有办法,在国保眼里赵先生就是个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赵先生站起来向大家点了点头,就开始发言,他没有按照孙三民提议的谈中国大局走向和推进官员财产公开这两方面的主题。他的发言主要是有感而发,可能是受到影像资料的影响,他神态凝重,意志坚决,讲话慷慨激昂。

他说为了中国人民能走上自由民主的道路,他本人不害怕坐共产党的监狱,不要说已经坐了七八年的牢,就是再多坐几年或者十几年的牢,他也毫不惧怕。他神情激昂地说在关键时刻,他要向台湾的郑南榕先生学习,双手拧着汽油桶往前冲,哪怕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他的激情发言赢得了大家热烈而钦佩的掌声。这样一来,整个会场的气氛就调动起来了,大家纷纷表态都要为了祖国走上自由民主之路尽己所能,一时间会场气氛相当热烈。……”

后来赵常青入狱两年半,出狱不久,现在又身陷囹圄。

梁太平:一个对生命和艺术负责的诗人

我和梁太平未曾谋面,但是我们的交集不少,都在湖南,都是独立中文笔会的会员,他还和我的那些朋友搞了六四的27周年纪念活动,那么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算是朋友了。

可惜我对这个朋友详情不了解,只有照录网上梁太平事略:

梁太平,笔名尾生,1984年生于四川南充,大学毕业后就业核工业230研究所,工程师入湖南籍。因长期参与公民社会运动,追求民主自由,倡导普世价值,积极捍卫人权,2014年底受政治迫害被工作单位开除。2016年6月1日在北京被涉嫌“寻衅滋事”罪刑拘,目前被羁押在北京丰台看守所,写有诸多诗歌作品。

颜伯钧

梁太平:狱中诗四首

 

梁太平:狱中诗四首

梁太平,笔名尾生,1984年出生于四川南充,大学毕业后就职核工业230研究所任工程师,并入籍湖南长沙。因长期参与公民社会运动,追求自由民主,倡导普世价值,积极捍卫人权,2014年底受政治迫害被工作单位开除。2016年6月1日在北京被涉嫌寻衅滋事遭刑事拘留,目前被羁押在北京市丰台区看守所,以下诗歌是梁太平在看守所写就。

此刻

日子在不断的重複中麻木
时间在一片苍白中虚无
此刻,肉体仅仅是肉体
绝不是一颗绿色的树
此刻,灵魂就是灵魂
一只小鸟从我的胸中飞出

2016年6月6日

我看你是要飞了

看守所厕所的蚂蚁最自由
看守所板床上的被子最锋利
我们就像沙子形成沙漏
我们就像原子形成铁
四围高高的墙壁
让整个天空塌陷
我打开一扇语言的窗户
管教说:我看你是要飞了
 

感谢神

人心若是自由的
就没有监狱
人心若不自由
它自己就是它的监狱
感谢神
让救赎之光照进
这黑暗里
感谢神
让我在他的生命中
没有恐惧
感谢神
解开我人生一个个方程
感谢神
让我登上人生一座座苦难的山峰
看见不同层次的风景
感谢神
让我认清了人生的风向
行驶在一片光明
 

十字架

耶苏把十字架咒诅
变成了对世人的救赎
保罗把监狱的苦难
变成了对世人的祝福
世界泼向你的污水啊
终将在那光的作用下
化为甘露

艾鸽对唐诗两首

唐诗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几乎是高不可攀的。鲁迅就说过:“好诗都被唐人作完了。”评价之高,可见,唐诗是中国文学史上的光辉里程碑。唐诗从形式到内涵的文采之美,韵律之美,意境之美,只能用灿烂来形容。但文学艺术只有高峰,没有顶峰,到顶峰就无法发展了。文学艺术的使命就是挑战权威。对唐诗的挑战,出现了宋词,对宋词的挑战,出现了元曲。而其实对唐诗本身也是可以挑战的。艾鸽略谈两首唐诗的绝美之处和缺陷,并与之对诗。
先谈李白的《夜静思》。这首诗极具安谧月光中的传情之绝妙,把月光“疑是地上霜”,一个霜字画龙点睛,把思乡的苦恋传递得惟妙惟肖。
诗曰: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被编进很多教材里,流传千古。
但如果说到缺陷:写诗最忌讳的就是一首诗里重复使用动名词。诗中,有两个月字,两个头字,后两句其实可以用:举首望素娥,低头思故乡。

艾鸽与之和诗:《夜静思》:

夜半落秋霜,
飘逸成月光。
起身捉玉兔,
梦醒泣故乡。

译文:
子夜的朦胧之中似见到降落秋霜
怎么漂移之中竟如月光来到眼前
快起身去捉住那玉兔般美的月亮
梦醒凄然泪下更幽恋遥远的故乡
再谈孟浩然的《春晓》。这也是一首流芳百代的名作。这是无可否认的美。
我上中学时曾经对语文老师说:“老师,但孟浩然的这首诗有毛病,违反大自然的天性。”老师惊讶道:“这首诗流传了几千年了……”我不顾他人惊诧:“我仔细观察过,春天的风雨是不会摧落花朵的,相反,只会催开花朵。”老师扶了扶眼镜:“这可不是标准评论。不过,你作一首来看看。”我便吟道:“《春晓》
冬末逢春晓,
耳廊绕啼鸟。
夜来风雨润,
花绽知多少。
文章来源:艾鸽文学艺术网 http://www.aigeart.com/index.php?route=common/home

廖伟棠:余秀华与奥登

 

余秀華與奧登

 

廖偉棠

詩人不甘於自發的情感爆發,不斷嘗試轉入自覺性寫作的規範理性中去,但最後擊中讀者的,依然是她與生俱來的痛。

余秀華與奧登(W.H.Auden),兩位除了同是詩人,幾乎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恰好最近閱讀這兩位同行,呼應了我一直思考的一個問題:詩人的自發性與自覺性兩種才華,孰重孰輕?兩者是互相成就,還是此消彼長的呢?

余秀華如今不再為台灣讀者陌生,她的《搖搖晃晃的人間:余秀華詩選》成為2015年開卷十大好書,不但是罕見的詩集入選,我猜大陸詩人入選十大她也是第一個。賴香吟寫的推薦語非常準確:「生活大於詩歌,意志強過感受,作者直面現實,切鑿精靈般的痛覺與愛,把俗世粗鄙寫出了明媚,甚至希望。」

這樣一個本質性的詩人,自身的命運和詩無法切割(實際上每一個詩人都應如此,只不過余秀華因為疾病而加強了這種切割),理應屬於自發性的詩人。我早已為余秀華寫過好幾篇評論文章,多少都帶有點辯護意味──為她作為一位被標籤的「腦癱農婦」身上那個詩人辯護。今年因為一起做詩集宣傳活動的緣故,和她在不同城市見了三次,我又想為詩人身上那個女人辯護。

在南京的一夜,我拍了一張照片是余秀華搖搖晃晃的背影走進一家餐廳輝煌的燈火之中,光幾乎把她淹沒。這光到底隱喻著詩歌,還是隱喻她的命運?從余秀華的新詩集《我們愛過,又忘記》看到,詩人不甘於自發的情感爆發,不斷嘗試轉入自覺性寫作的規範理性中去,但最後擊中讀者的,依然是她與生俱來的痛。從這點來說,光是她的束縛,詩本應是自由,她竟只能偶爾得到。

不過,能有幾個詩人在詩中獲得完全的自由?回到香港,我去電台錄音介紹奧登詩歌的第三集──在我的讀詩節目《和你說說詩》裡這是罕見的篇幅,沒辦法,因為奧登太豐富太複雜。他是擁有強大自覺性詩人的典型,即使在他少年時代那些敏感抒情詩裡也能看到與年齡不符的自制力。奧登打動我的那些名篇,大多數是雄辯且善生波瀾的,比如〈悼念葉慈〉;他的龐雜沉雄讓我想到古代的韓愈,而他又多一些黃庭堅的曲折。

奧登中晚年詩既是「詩律細」又是「渾漫成」的,前者的自覺支持著後者的自發。他五十歲所寫〈愛得更多的那人〉便以巨大的情感力打動我:「當星辰以一種我們無以回報的/激情燃燒著,我們怎能心安理得?/倘若愛不可能有對等,/願我是愛得更多的那人。」(馬鳴謙譯)而這種情感的聚焦爆發,正是基於對愛這一題材的反覆思考,在這種自覺下面碰撞了奧登自身戀愛際遇的自發感懷,凝就而成。

奧登說過:我的所有詩均是為愛而寫。很明顯,余秀華也是如此,雖然她的閱歷和知識面均遠遠不及奧登,但愛與得不到的愛對兩人都深刻烙印。當奧登遭遇情感挫敗的時候,他和余秀華是同等的失敗者,而當他用詩省視這種失敗時,他的失敗就變成了人類偉大的失敗,等待我們檢閱。我曾以「弱詩歌」來肯定余秀華的力量,而今看來「強詩歌」的代表詩人奧登,也從弱之中汲取無窮力量。

中國時報/三少四壯集/2016/614

路寒袖:双管齐下度过出版寒冬

 

雙管齊下度過出版寒冬

 

路寒袖

 日前,新任文化部長鄭麗君鑑於長期以來公部門以最低價採購圖書,影響合理利潤及發展,造成出版業寒冬,指示優先以最有利標或異質性最低標辦理圖書採購。鄭部長的新政值得讚賞,其實2015年,我就任台中市文化局長之後就已開始實施了。我認為現階段陪伴出版業走出寒冬的當務之急,在於杜絕剝削及創造利多。唯有雙管齊下,才能為業界開創生機。

一般圖書館書籍採購,先由各分館開立書單,再交總館統一採購;為節省開支,採購往往採最低標。但最低標不問廠商品質,由最低價者得標,以致殺價競標,出版業當然重傷,更甚者,得標廠商常以查無書籍為由,擅改書目,濫竽充數,斲傷圖書採購的品質。
鑑於出版業被剝削,衍生嚴重後遺症,台中市長林佳龍上任後,立即指示文化局及所屬圖書館採最有利標或異質性最低標,篩選優良廠商進場,兼顧購書品質。 
2014年底,林佳龍市長找我主政文化局,我知道他也是文化人,乃建言,支持文化的第一步還是預算。林市長慨然允諾,隔年編列預算時,立刻實踐,文化預算由2015年的10.8億,2016年則增加了4億,達到14.8億(成長36%),文化局預算成長幅度居全市府之冠。

 鼓勵閱讀遍地開花

 我是個文學創作者,買書、讀書、寫書、編書。在擔任文化局長之前,長期從事報紙副刊、雜誌、書籍的編輯工作,深知出版業正面臨著需求面萎縮、惡性競爭、成本提高、人才斷層、簡體字出版品等衝擊。因此,有機會進入行政部門,責無旁貸,當為圖書產業請命,創造利多。
推動閱讀可聚合知識力,創造城市競爭力,全面帶動買書、藏書、寫書、出版書的風氣,締造多贏局面。一年多來,我在台中市文化局推出了一波波的城市閱讀運動,除文學獎徵文外,還有出版《臺中文學地圖》、《臺中作家的第一本書》,讓文學閱讀普及化;推出「文化專車」,讓市民親近文化;舉辦讀詩節、補助讀書會,讓閱讀遍地開花;邀請百位作家、文化人進入校園開講的「百師入學」;「作家身影上公車」將作家照片印上車體,隨著公車深入山海屯城區,行駛30萬公里路,行銷作家、推動觀光也鼓勵閱讀。市民一旦養成閱讀習慣,便是一輩子的買書人,這就是出版界的永續利多。
最近,由台中市文教基金會發動的「眾書成城──百萬新書再造文化城」計劃,外界有些誤會,其實這計劃的核心目標是在向社會、企業「募款購書」,為台中既有的44個圖書分館增加圖書資源,預計8年新購100萬冊書。除了既有編列的購書預算之外,籌募來的經費全部用來買書,也就是說,並非以募書代替買書,反而是結合官方與民間的力量,加碼買書。

 杜絕剝削創造利多

 閱讀與出版,休戚與共。「募款購書」只是營造整體友善出版環境的一環,所以更搭配了上述扎根計劃,相信在官方與民間的努力下,杜絕剝削、創造利多,盼與出版業攜手度過寒冬。

 作者詩人、台中市文化局長

 蘋果日報/焦點評論/2016/6/14

 

林信谊:阅读钱钟书《围城》「我大笑,他也大笑」

 

閱讀錢鍾書《圍城》「我大笑,他也大笑」

 

林信誼

錢鍾書

錢鍾書。(摘自網路)

錢鍾書與楊絳

 楊絳和錢鍾書是中國文壇上的一對佳偶。圖為1938年,兩人留影於巴黎盧森堡公園。(時報出版提供)

圍城書影

楊絳與錢鍾書1935年結婚,結縭一甲子。兩人才氣相當,但外界的讚譽多在「中國第一才子」錢鍾書,惟評論家夏衍看了楊絳喜劇《弄真成假》、《遊戲人間》及悲劇《風絮》後讚不絕口,曾稱:「你們都捧錢鍾書,我卻要捧楊絳!」

錢鍾書1947年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圍城》,被視為重量級代表作,書中寓意「城內的人想出來,城外的人想進去」早已家喻戶曉。書中描寫1930年代前後,以留歐歸國的學者方鴻漸為核心,刻畫他在新舊時代交接之時的情史與學術圈內的交遊際遇,主題通俗,展露他最為人所知的諷喻文筆。

錢鍾書與楊絳是人人稱羨的佳偶,兩人形影不離,在創作上更是親密夥伴。錢鍾書寫《圍城》時,楊絳簡直亦步亦趨,她自稱是最有資格為本書做「註釋」的人,在〈記錢鍾書與《圍城》〉一文中,她寫:「每天晚上,他把寫成的稿子給我看,急切地瞧我怎樣反應。我笑,他也笑;我大笑,他也大笑。有時我放下稿子,和他相對大笑,因為笑的不僅是書上的是,還有書外的事。」

她表示戰爭期間,夫妻倆在上海拮据度日,她業餘創作話劇,有一次兩人同看她編寫的話劇上演,回家後錢鍾書便發豪語:「我想寫一部長篇小說!」楊絳鼓勵他可以減少在學校授課時間來寫作,自己攬下平常女傭做的劈柴、生火、燒飯工作以節省開支。

《圍城》出版後頗受歡迎,1980年後在大陸重出再次風靡讀者,楊絳記述錢鍾書總是抱歉辭退來信或登門的讀者,甚至有次對一位電話求見的英國女士說:「假如你吃了個雞蛋覺得不錯,何必認識那下蛋的母雞呢?」

她也澄清本書非錢鍾書傳記,主角「方鴻漸則是取材於兩個親戚:一個志大才疏,常滿腹牢騷;一個狂妄自大,愛自吹自唱。兩人都讀過《圍城》,但是誰也沒自認為方鴻漸,因為他們從未有方鴻漸的經歷。」

其餘每個場景和人物,楊絳也一一「拆解」取材何事、或由那些他們熟識的人拼湊而成,也正是這點知音,讓兩人對著稿子相視而笑。兩人默契可見一般,難怪錢鍾書曾言,楊絳「絕無僅有的結合了各不相容的三者:妻子、情人、朋友。 」楊絳認同:「夫妻該是終身的朋友,情人而非朋友的關係是不能持久的。夫妻而不夠朋友,只好分手。」

錢鍾書小檔案

  • 1910年11月21日出生,卒於1998年12月19日,享年88歲
  • 中國著名作家、文學研究家,通曉多種語文,包括英、法、德語,亦懂拉丁文、義大利文、西班牙文等
  • 著有小說集《圍城》、《人‧獸‧鬼》、散文《寫在人生邊上》、學術著作《談藝錄》、《管錐編》等

中國時報/開卷版/2016/6/10

 

林信谊:阅读杨绛《洗澡》一乌云、一道银边

 

閱讀楊絳《洗澡》一烏雲、一道銀邊

 

林信誼

楊絳

楊絳百歲高齡時仍每天讀書練字,腦筋靈活,念茲在茲為舊作《洗澡》寫出續集《洗澡之後》。(莫昭平提供)

上個月25日,作家楊絳病逝於北京。其與夫婿錢鍾書結褵超過一甲子,是中國文壇令人稱羨的才子佳人。開卷版特別報導兩人創作軼事,並摘刊吳學昭《聽楊絳談往事》片段,邀讀者一起閱讀楊絳、錢鍾書。

洗澡

相較錢鍾書的憤慨,楊絳顯得相當淡泊。《洗澡》隔著小說的虛構距離,《幹校六記》則直抒親身經歷,一樣寬厚淡然。

中國大陸作家楊絳甫於5月25日病逝北京,享壽105歲。楊絳生於1911年,著作涵蓋番話劇、小說、散文、翻譯,雖然1940年代初期便就以《稱心如意》、《弄假成真》兩部喜劇成名,不過遲到77歲才出版第一部長篇小說《洗澡》,書寫文革經歷。

2014年、103歲時,她又推出《洗澡之後》,序言寫道:「假如我去世以後,有人擅寫續集,我就麻煩了。現在趁我還健在,把故事結束了吧。這樣呢,非但保全了這份純潔的友情(指書中角色姚宓和許彥成),也給讀者看到一個稱心如意的結局……我把故事結束了,誰也別想再寫什麼續集了。」可見她對這部小說的感情。

為澄清而續寫

楊絳與丈夫錢鍾書原分別在中國社科院的外文所、文學所工作,文革時一同被下放到河南羅山的「五七幹校」,期間曾被打為「牛鬼蛇神」,當眾被剃成陰陽頭。然而文革後,楊絳書寫小說《洗澡》、散文《幹校六記》記述文革經歷,卻不帶控訴悲憤,反而記述與底層人物的相處,以及人性中的友愛。

《洗澡》描寫新中國成立後,知識分子所受到思想改造,以「洗澡」之名代表西方的「洗腦」之意。書中分三部,刻畫一群人在「三反五改」改造運動中的改變與世情,維持楊絳一貫簡白舒緩、舉重若輕的筆調,也因人物眾多且刻畫生動,讀者莫不對他們的結局好奇,促使楊絳過了百歲後,為了澄清其中兩個主角的「純潔友情」而寫下續篇。

寬厚心態回顧

《洗澡》隔著小說的虛構距離,《幹校六記》則直抒親身經歷,一樣寬厚淡然。錢鍾書忍不住在她書前加個「小引」,說這「六記」少了第七記,應該是「記愧」,這類人或許慚愧自己沒看清假案,隨大家去糟蹋好人;或像他本人慚愧怯懦,沒為有冤屈的人出頭抗議。但最該慚愧的更是在文革中充當旗手、打手的人,「不過,他們很可能既不記憶在心,也無愧作於心。他們的忘記也許正由於他們感到慚愧,也許更由於他們不覺慚愧。」

相較於錢鍾書的憤慨,楊絳顯得相當淡泊。她在另一篇〈丙午丁未年(文革發生的年代)紀事〉中,引述西方成語「每一朵烏雲都有一道銀邊」,以寬厚心態回顧這段經歷:「同遭大劫的人,如果經過不同程度的摧殘和折騰,彼此間加深了一點瞭解,滋生了一點同情和友情,就該算是那一片烏雲的銀邊或竟是金邊吧?」

楊絳小檔案

  • 楊絳,本名楊季康,小名阿季,祖籍江蘇無錫
  • 1911年7月17日出生於北京,2016年5月25日逝世
  • 1932年畢業於蘇州東吳大學。1935年與錢鍾書先生結婚。1949年後,先後任清華大學教授、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研究員、中國社會科學院外國文學研究所研究員。
  • 以《稱心如意》和《弄真成假》兩部喜劇成名,著有《幹校六記》、《洗澡》、《將飲茶》、《我們仨》、《走到人生邊上》、《洗澡之後》等作品

中國時報/開卷版/2016/6/10

笔会会员颜伯钧的逃亡笔记在日本出版发行

笔会会员颜伯钧的逃亡笔记在日本出版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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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中文笔会会员颜伯钧创作的有关其参与新公民运动及其在中国境内两年多逃亡生涯的笔记,近日在日本文艺春秋出版社出版发行。

该逃亡笔记以作者本人的视角忠实的记录了作者积极参与2012年下半年至2013年上半年以“公盟”成员许志永、丁家喜等人为核心发起的新公民运动的前后情形。作者与丁家喜、张宝成、王永红、马新立、李焕君、于艳华等人都是很好的朋友,这些人都因为参与新公民运动受到中共不同程度的迫害,当然从全国范围内来说,因为新公民运动受到迫害的人何止百千。

作者在中共大规模抓捕新公民运动参与者的时候选择了逃亡,该逃亡笔记是作者在中国境内逃亡两年多时间的亲身经历。在逃亡期间,作者受到了来自全国各地乃至世界各地人们的关注、关心和帮助。作者认为这些人之所以愿意帮助他,不是因为作者本人有很多的人格魅力,而是因为这些人都对中国的民主宪政转型事业怀有一份历史的责任和担当。这些人的默默付出彰显的是人性的光辉,昭示的是一份正义和良知。

作者认为当前中国之所以在改革开放三十多年之后,在取得了巨大的经济成就的同时,面临巨大的社会危机的考验,导致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作者认为不外乎存在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

首先意识形态方面,当前中国执政党仍然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立场,全面对抗普世价值。

其次一党独裁的贪婪与怯懦。现代政治的基础是政党政治,但是政党政治同样面临独裁专制的风险,那就是一党专政。

再来中国国内公民社会建设的落后与空缺。

同时,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以及人文素养教育的封闭将中国人的思想固化在一个蛮荒的时代,无法正确认识自我的法律意识的缺失以及外面世界的进步。

最后,中共的言论控制以及在经济上取得的成就,在某种程度上掩盖了中国社会领域的落后以及社会矛盾,但是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与外界接触的不断深入,中国人民越来越感觉到不仅仅是有物质生活的满足,同样自然环境、人文环境以及社会制度的变革迫在眉睫。

总之,本书作者认为中国的民主转型事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还需要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个伟大的事业当中来。当然不仅仅是长期活跃在一线的国内外民运人士,也更多地需要中共体制内的决策者和政策实践者参与到这个伟大的事业当中来。作者认为只有全中国人民齐心合力共同努力才能够建设一个自由民主的宪政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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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pen letter: Writers and free expression groups call for urgent support for the Inter-American 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

Open letter: Writers and free expression groups call for urgent support for the Inter-American 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

 

9 June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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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 the Member States and Permanent Observers of the Organisation of American States,

 

PEN International and the undersigned writers and international members of the International Freedom of Expression Exchange (IFEX) are dismayed by the serious financial crisis facing the Inter-American Commission on Human Rights, the human rights body of the Organisation of American States, and the devastating impact this could have on respect for rights in the Americas, including freedom of expression. We call on all member states and permanent observers of the OAS, as well as other donors, to make additional financial support available to the IACHR as a matter of urgency.

 

On 23 May, the IACHR reported that severe financial problems have forced it to cancel its July and October sessions and all trips planned for this year and, if new funding cannot be secured by mid-June, will lead to the non-renewal of the contracts of 40 per cent of its staff (31 employees out of a team of 78). Given that the IACHR is already overstretched and struggling to reduce a back-log of cases, these cuts will have an extremely damaging effect on the body’s ability to carry out its work, now and in the future.

 

Created in 1959, the IACHR is one of the three main regional human rights mechanisms worldwide and plays a vital role in the promotion and protection of the rights of individuals in the Americas. Its Office of the Special Rapporteur for Freedom of Expression, established in 1997, has been essential in supporting victims and facilitating remedies, advising member states, and keeping the world informed about freedom of expression and press freedom abuses and advances in the region. For example, in 2014 the IACHR ordered the Honduran state to suspe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a sentence on Julio Ernesto Alvarado which would have prevented him from working as a journalist for 16 months, among other criminal sanctions, and followed up to ensure the government complied.

 

Despite this, in recent years the IACHR has suffered a significant drop in funding from both member states and permanent observers, according to IFEX’s Latin American & Caribbean Alliance (IFEX-ALC). For example, member states Argentina, Canada, Chile, Colombia, Mexico and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all reduced their contributions to the IACHR between 2013-15, says IFEX-ALC, while Ecuador, Paraguay, Peru and Uruguay have contributed only irregularly. Of 13 permanent observers of the OAS that have provided funding for the IACHR recently, 10 of them have yet to make payments in 2016, according to IFEX-ALC: Azerbaijan, Finland, France, Greece, Ireland, the Netherlands, Norway, Sweden, the United Kingdom and the European Union.

 

The current financial crisis facing the IACHR is also due to a systemic lack of funding from the OAS, according to the IAHCR. ‘There is a deep discrepancy between the mandate the Member States of the Organization of American States […] have given the Inter-American Commission of Human Rights and the financial resources they allocate to it,’ said the body in a recent pressstatement. ‘The regular budget of the IACHR this year is less than 5 million dollars, which amounts to $0.005 per person in the hemisphere per year. According to the IACHR, this is just six per cent of the OAS’ total budget – whereas the Council of Europe earmarks 41.5 per cent of its budget for the promotion and protection of human rights.

 

PEN International and the undersigned urge all OAS member states and permanent observers and other potential donors to reconsider their financial support of the IACHR. In order to avoid the staff cuts, the IACHR says it needs to receive funds or written pledges by 15 June.

 

We hope that you will help the IACHR continue to stand up for human rights in the Americas.

 

Yours faithfully,

 

Writers

 

Jennifer Clement, President, PEN International

 

Homero Aridjis, President Emeritus, PEN International

 

John Ralston Saul, President Emeritus, PEN International

 

Mario Vargas Llosa, President Emeritus, PEN International

 

Margaret Atwood, Vice President, PEN International

 

Gloria Guardia, Vice President, PEN International

 

Gioconda Belli, President, PEN Nicaragua 

 

Andrew Solomon, President, PEN American Center

 

Luisa Valenzuela, President, PEN Argentina 

 

Carmen Boullosa

 

Lydia Cacho

 

Ernesto Cardenal

 

Ariel Dorfman

 

Álvaro Enrigue

 

Laura Esquivel

 

Francisco Goldman

 

Anabel Hernández

 

Elena Poniatowska

 

Organisations (all international members of the International Freedom of Expression Exchange – IFEX)

 

PEN International

 

PEN American Center

 

Committee to Protect Journalists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

 

Human Rights Watch

 

Index on Censorship

 

International Press Institute

 

International Publishers Association

 

Privacy International

 

Reporters Sans Frontières/ Reporters Without Borders

 

World Association of Newspapers and News Publishers (WAN-IFRA)

 

Online: http://www.pen-international.org/newsitems/open-letter-on-the-financial-crisis-facing-the-inter-american-commission-on-human-rights/

 

 

Tamsin Mitchell

Americas Programme Coordinator | PEN International

Encargada del Programa de las Américas | PEN International

Chargée du Programme Amériques | PEN International

Email: [email protected]

Skype: tamsin.mitchell

Tel. +44 (0)20 7405 0338 | Twitter | Facebook | www.pen-international.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