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渡:百劫回歸的作家──王拓

 

楊渡:百劫回歸的作家──王拓

 

去年6月間,我在《為台灣文學朗讀》的電台節目中訪問王拓,談及如何開始創作。他語帶深情地說,最早的啟蒙者是他的母親。母親的家族是瑞芳一帶的礦主家庭出身,書香門第,她的爺爺是前清秀才,會吟詩作對,自小她幫爺爺打酒溫酒,就教她用閩南語背千家詩,可惜沒教她識字,所以她只能背詩給孩子聽。可是她教出來的6個孩子每一個都是學校第1名的學生。

王拓寫過一篇感人的文章〈母親,偉大的史詩〉。我請他朗讀此文。讀著讀著,他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終至哽咽無法卒讀。

大學畢業後,王拓先去花蓮中學教書,開始寫小說。後來為了戀愛,他決定要當一個「比她更好的人」,所以去考研究所,並開始寫小說,立志成為作家。就這樣他發表了第一篇小說〈吊人樹〉。從此開啟他的文學之路。

1970年代,鄉土文學論戰開始之時,他寫下著名的〈是現實主義文學,不是鄉土文學〉一文,成為重要理論基礎。鄉土文學論戰有一份左翼刊物《夏潮》也是王拓積極參與的媒體。此時恰逢黨外雜誌興起之時,王拓不僅為《夏潮》寫稿、做報導文學採訪,還創辦了《春風》雜誌。後來他參與《美麗島》雜誌編委,直接介入政治,終於因為美麗島事件而入獄6年。

出獄後他在朋友的幫助下做生意,可是無法忘情文化,於是在陳映真的召喚下,擔任《人間》雜誌社長,主持編務,熱血的他還想幫《人間》找一些廣告業務,增加一點收入。

然而他仍無法擺脫政治,更想藉參與選舉,來改變社會。他曾擔任立法委員,也曾擔任文建會主委。可是他還是無法忘情於文學,擔任立法委員時,他曾自己閉關數日,只專心寫作小說,可是寫完出來,拿給他的妻子看,妻子的評語認為根本不是文學。這讓他傷心到極點,閉門大醉,痛哭不已。

自此他先斷了創作之心,直到2008年從政治上退休之後,才開始重回寫作之路。那時他碰到楊青矗。楊青矗早年以工人小說家聞名,卻和他一樣,熱血於社會改革而投身政壇,碰得傷痕累累,最後回到文學寫作,才得到安身立命的所在。他勸告王拓說:「不要著急,你至少要安心讀書,3年後才有可能開始寫作。」

去年訪問中,王拓驚異地說:「阿渡啊,真的,我天天讀書,一天12小時,早上我太太出門,我在看書,晚上她回來,我還在看書。她問我看什麼書,我說有些新書,有些以前看過的舊書,重看一遍,有新體會。就這樣,3年後我才能開始寫作。」

「3年啊,一天都沒有少。」他說。

我回他:「還不錯啦,尤里西斯去打特洛伊戰爭,返鄉都走了10年。你還不錯,3年就回到文學家園。」

他離開文學,投身政治的時候,妻子認為他不應該投入政治,因為好不容易文學上有一點成就,要繼續努力。他回說:文學就是人性,而政治的人性是最複雜的,經歷過這一段路,看透人性的各個層面,我回頭寫文學作品,一定更有深入,寫得更好。

去年見面時,他已經寫好新作三部曲的第一部。據說,有35萬字。第二部曲,也寫了大半,有20幾萬字。他說,故事是他親身經歷的歷史,不寫下來,彷彿有一些重擔無法卸下。只不知道,這一年來,他是不是有完成呢?

1988年1月他和楊祖珺為了老兵返鄉運動組成第一批探親團,回到大陸,受到熱烈的歡迎。即使2008年民進黨下台後,他依舊和大陸的幾個老朋友保持連繫,「這世間總有一些情義比政治更重要。」去年在夜酒後,他曾如此喟嘆。

王拓,讓我想到近代文人與政治之間的糾纏。文人不滿於時政,而介入於實際行動,卻總是帶一點浪漫的理想主義。然而在政治的現實中,鬥爭總是打敗理念,算計總是贏過理想,等到夢醒時分,回首文學創作,卻又歸鄉路漫漫。王拓,最後終於回來文學家園,開始寫下他的三部曲。這或許是最後仍值得欣慰的地方。

来源:中国时报

緬懷王拓 《金水嬸》灌溉本土養分

 

緬懷王拓 《金水嬸》灌溉本土養分

 

 

〔記者楊媛婷/台北報導〕前文建會主委王拓昨天辭世,他不只曾連任四屆立委,筆下描寫基隆八斗子的小說,更是台灣漁村文學的代表之一,一九七○年代的「鄉土文學論戰」,王拓與黃春明、楊青矗、尉天驄、王禎和、陳映真,都是被當時國民黨威權政府點名批判的作家。

  • 前文建會主委王拓昨天辭世。(資料照,記者盧賢秀翻攝)

    前文建會主委王拓昨天辭世。(資料照,記者盧賢秀翻攝)

鄉土文學戰將 一生硬頸

原名王紘久的王拓,曾撰有《金水嬸》、《望君早歸》等膾炙人口的小說,其作品是走鄉土文學與寫實主義路線,王拓的學生、作家林文義盛讚《金水嬸》在台灣文學的地位是「不朽的」,而「金水嬸」就是以王拓母親為原型。

被迫坐牢

調查員說「你終於來了」

作家朱宥勳說,王拓作品不多,但品質穩定、文字乾淨,可見其寫作功力扎實,由於王拓作品描寫台灣漁村現況,隱含批判意味,因此在一九七○年代,他和黃春明等皆以台灣現況為文學土壤的作家,被當時《中央日報》總主筆彭歌在《聯合報》上點名批判,掀起「鄉土文學論戰」。

「鄉土文學論戰」更直接導致王拓之後被迫坐牢,林文義透露,調查局人員一看到王拓,直接跟他說:「你終於來了,你知道你在鄉土文學論戰做了什麼!」林文義指出,王拓參與《美麗島》雜誌的編撰,只是被捕的表面原因,特務曾向王拓表明,導致其入獄主因就是「鄉土文學」。

林文義感慨,王拓在獄中的六年時光,因為無法陪在孩子身邊,所以寫下童話書《咕咕精與小老頭》;出獄後,又因作品在國民黨政府施壓下,沒有出版社敢出版,所以王拓才轉而從政,他也惋惜地說,年初與王拓見面時,王曾說又重新拾筆,「斯人已逝,現在也不知道王拓老師寫了什麼。」

台灣文學館首任館長鄭邦鎮透露,王拓接任文建會主委時,過去上書蔣經國、營救美麗島事件受難者的作家陳若曦遇到經濟困難,「王拓非常感念陳若曦當時的援救,曾想盡辦法為她爭取顧問職缺,但因與體制不合,王才作罷。」鄭邦鎮說,王拓也曾以主委身分,至中山大學拜會鄉土文學論戰的「對手」余光中,「相隔三十年,雙方的友善拜訪、不再計較,也是文壇佳話。」

来源:自由时报

老乐:毛时代的命运 ——读廖亦武《毛时代的爱情》

 

老乐:毛时代的命运 ——读廖亦武《毛时代的爱情》

到廖亦武的书照例是连轴转一股脑读完,居间不夹别的事。《毛时代的爱情》看得我叹息和窒息,不可避免地再次沉溺于逝去的岁月。

主人公庄子归的第一段爱情产生于理想燃烧的文革初期,毁于武斗激烈的文革中期。他们的爱是单纯的,聂红红的死也是单纯的——自己油然而生的剎那战斗热情把 自己给毁了。毛泽东利用的正是这种因单纯而生的热情,这是一场被毛泽东注定的悲剧。这悲剧早已在毛泽东于天安门广场接见红卫兵时吊诡的天、地、人之异常迭 加与喧嚣中作了暗示,那是廖亦武独一无二通灵般的魔幻之笔戳开的政治气象——磅礴、杂沓、昏暗、不可捉摸。这个凄切悲惨的故事给我的唯一安慰是青年人朦胧 爱意中蕴含的真切与诚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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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后期,庄子归被毛泽东的政策一脚踢到单调乏味、蛮荒落后的农村插队。他与女知青二丫有着内心深处的共鸣,二丫玩世不恭的表象背后是支撑人之尊严的坚定 素质,她没有让自己的灵魂在绝望的环境中自暴自弃。历经周折,她把自己依附于庄子归。这是那个年代难得且珍贵的天作之合。然而,庄子归那不可遏制的带有风 暴般摧毁力的性爆发终于把双方都毁掉了。关于这一段“随着刚刚愈合的肋骨嚓地一声断裂,灵魂深处的栅栏也永远断裂了”的悲剧,廖亦武有令人心碎的大段描 写,其行为与心理都令人胆颤心惊。囿于篇幅,我不能抄录,请读者自己去扒开书本寻找。

庄子归在成都惹下政治祸患逃亡藏区后诞生的爱情有着天人合一的美感,是我最为欣赏的爱情。他与卓玛有无拘无束的、高原狼一般自由奔放的交合。这里没有洞房 花烛夜的精致,文明与羞赧概无藏身之地,唯有将自己剥得精光,任由感情支配的性欲极度宣泄而后萎靡,继而蓬勃又宣泄、再蓬勃然后……这是紧扣大自然的盎然 春意与凋零深秋相依互动的起承转合,是上天的美意。

在逃亡西藏前后,庄子归两次意外地与杨东短时间待在一块。第一次他在便衣警察手里救了她,第二次在东去的火车上撞见她。杨东是一位高贵、知性却又难以捉摸 的高干之女。第一次见面后,我曾想他们之间需要时间将彼此的爱意慢慢培养成爱情,可是当第二次在东去的火车上邂逅后,我发现他们有一种审美观上的差异,好 比杨东喜欢精致发亮的瓷器,庄子归喜欢粗制天成的土陶。这种审美差异由各自天性注定。一个非玩笑的戏剧结果是:他们在火车上的做爱戛然止于毛泽东逝世的消 息。毛时代的爱情终于在最后煮了一锅无法下咽的夹生饭。

别让廖亦武有机会写中国发生的故事,这个不走到天黑誓不罢休的作家、囚犯、流浪汉、酒鬼、夜游神一旦捉住笔头就不是省油的灯。尽管他的爱情故事写得淋漓尽 致、有声有色,但他依旧借着这条主线洋洋洒洒揭示出那个时代的政治况貌、风俗人情、荒唐行径、贫穷生活……唯此系列丰富的庞大组合构成了毛时代爱情的大背 景。说大背景好像不确,它们其实就是同等突出的独立性叙事描述,可以令我得到爱情描写之外的收获。

廖亦武的谋篇布局与写作手法在海内外中文作家中无出其右。他的怪异思维、明喻、暗喻、隐喻以及意象组合令人叹为观止:“劈面就挨了一枪托,一颗门牙在路灯 中划着弧光,戒指一般滚落下地”;“他坐在山头,幻想自己变成一道墓碑。不,每个生者都是一座墓碑,将越来越多的逝者刻在记忆里”;“暗无天日的一周使庄 子归通体惨白,像一只剐过毛的兔子”;“她像一粒金色的豆子颤跳着,许久才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人人都会死在路上”;“你们要繁衍后代,牛羊一般遍布草 原。你们要等待达赖喇嘛回来”;“列车被泪水浸泡成一条肥蚕,车轮的铿锵节奏也突然间化作无休止的抽搐”……

文学作品的流与留是我衡量作品质量的标准之一。流是流畅,做到这点远远不够,如何在流中滞停而形成留,有极大难度。读者越过作品的二度思考与随机想象皆由 此而生。其中,文辞字句的摆布驾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倘若积累深厚、文思浩荡,那奇谲耐嚼的字词当如垒砌城堡的粗石,每一块都令人触手生情、遐想不止。 文气如人气,廖亦武的文气从业以烧成灰烬的早年巨作“阿拉法威”与“死城”里脱胎而出,它是崎岖深山里的氤氲烟雾,令我在走走停停的摸索中惶恐地思索与颤 栗。

毛时代的爱情乃是毛时代的命运——我如是想!

(2016年7月31日于澳洲)

《中国人权双周刊》首发

「艱危嘗盡鬢成絲,轉覺司法不可期」 賀衛方談「中國式法治」

 

「艱危嘗盡鬢成絲,轉覺司法不可期」 賀衛方談「中國式法治」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中國的習近平政府近年屢屢強調「依法治國」,說要建設「社會主義法治國家」、堅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道路與法治體系」,但這種「中國特色的法治」究竟是什麼模樣,世人仍在霧裡看花。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現身台北思沙龍會場,主講「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他除了談笑風生地分享中國的司法改革現況,也對習近平政府及其法治成果直言批評。

王健壯:賀衛方一言足以動天下

王健壯。(李忠謙攝)

上報董事長王健壯主持座談。(李忠謙攝)

過去曾數度來台的賀衛方,是第一次對台灣社會大眾進行公開演講。本場思沙龍的主持人、目前擔任上報董事長的資深媒體人王健壯形容,賀衛方教授在中國是「一言而動天下的學者」。因為賀衛方不只是一位書齋型的知識分子,更是一位長年關心公眾事務、有影響力的公共知識分子。除了在北京大學擔任教職、從事法學研究,他也在《南方週末》寫專欄、在網路以「守門老鶴」之名持續批判書寫,近年也撰寫了許多關於司法改革的文章。

賀衛方的博客。

賀衛方的博客。

王健壯還引用一位中國作者的描述,說賀衛方「不是唐吉軻德,但他總是在反抗著什麼;不是薛西佛斯,但總是在推動著什麼;不是魯迅,但總是在堅持著什麼。」在談到演講前播放的紀錄片《烏坎三日》時,王健壯則說這個故事「有一個非常美好的結局」,因為就在隔年3月,當地還舉行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有史以來第一次的民主選舉,賀衛方也曾在2011年為文表示,烏坎事件是一個「里程碑式的個案」。

烏坎三日,時任村民臨時代表,帶領村民抗爭的林祖鑾(後改名為林祖戀)。(翻攝Youtube)

烏坎三日,時任村民臨時代表,帶領村民抗爭的林祖鑾(後改名為林祖戀)。(翻攝Youtube)

不過王健壯也說,烏坎經驗就像所有美好的事情一樣,「too good to be true」。選出來的民選村委、官員,有一位跑到美國尋求政治庇護,其他幾位也分別被控受賄、貪污。連紀錄片裡的抗爭領導人、也是民選之後的村委主任林祖戀(原名林祖鑾),也在今年6月被公安闖進家裡逮捕、還在電視上公開「被認罪」。現實世界中的烏坎,並不像紀錄片中那樣的有美好收尾。

意識形態在中國 「是一個太麻煩的事情」

賀衛方對於王健壯的盛讚,謙稱「依稀聽到了彷彿是將來自己的悼詞」。賀衛方說,意識形態的問題,是一個太麻煩的事情。現代中國是一個社會主義的國家,我們是各種東西參雜在一塊兒,除了我們有某種近代從西方接受的一套東西,當然更重要的是社會主義的理論。而且社會主義的這套學說,沒有辦法在短期內被排除。因為在最近3年,中國政府越來越頻繁地強調自己是社會主義、目標是共產主義。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賀衛方也談到了演講前放映的紀錄片《烏坎三日》,認為要了解烏坎事件,首先需要知道中國的現況與背景。首先,中國沒有一吋土地是私人所有的,農民也沒有土地的所有權。鄧小平當初給農民的是「承包式」的權利,也因為沒有土地的所有權,所以農民對土地也不是特別的珍惜,大量的使用農藥化肥,追求短期的高產。

第二,中國農民也沒有行業性的組織,也就是沒有農會。

第三,中國所有的媒體都是黨的,也就是習近平說的:「媒體姓黨」。不過現在的情況因為網路發生了很大的改變,任何事情一發生往往就會被傳到網路上頭,對於官員想要一手遮天帶來了很大的困難。

第四,中國沒有獨立的司法制度。賀衛方說,如果一個國家沒有獨立、公正的司法制度,無可避免地最後會把人民逼上梁山。他說要是現在還是冷兵器時代,烏坎人民很可能也會把梁山作為歸宿,不斷地進行革命。

政治迫害在中國 仍是現在進行式

賀衛方說,他前幾天到景美人權園區考察時,跟那裡的志工聊天。他說:「在你們這受政治迫害的事已經成為歷史,但在我們那,相似的事情還一直不斷的發生。」不過大陸的司法制度改革,過去20年來,一直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他民國88年首次來台時,就是到政治大學參與兩岸司法改革的研究,同時思考台灣經驗能如何帶給中國啟發。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賀衛方半感嘆半開玩笑地說,當時他就與剛辭去司法院副院長與大法官職務的蘇永欽教授相識,但十幾年過去了,「蘇老師的頭髮沒有現在這麼白,我的頭髮基本上是黑的!」現在卻是「艱危嘗盡鬢成絲,轉覺司法不可期」,我們到底推動了什麼樣的司法改革?

司法院副院長蘇永欽30日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前司法院副院長蘇永欽30日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一)提升司法人員素質

賀衛方說,司法制度中有許多技術性的環節,是我們可以去推動與變化的。比方說,即便再左傾的人肯定也會希望法官應該要有高素質,有比較好的教育背景。中國過去的判案人員許多是從未接受法律訓練的退休警官或軍官,但這些年在這方面有很大的改觀。中國在2001年進行了《法官法》的修正,要求法官、檢察官以及律師必須要有大學本科的學歷,並且確立了三合一的司法考試。由於台灣也試圖整合法官、檢察官以及律師的資格考試,但努力了好多年,一直沒有辦法實現,賀衛方說有許多台灣的朋友都告訴他:「你們那邊兒辦事有時候特別難,有時候又特別容易。」

賀衛方也打趣道,台灣的法務部長可能是整個內閣非常重要的人物,但我們的司法部(相當於法務部)長卻是內閣中最差、最不重要的人物。如果一個人「什麼事情都不適合做」,那麼就可以到司法去做部長了。當時好不容易獲得一個偉大的立法規定(按:即《法官法》第五十一條),說司法考試由司法部來組織,我們的司法部長非常開心,深怕夜長夢多、希望趕快進行考試。

賀衛方說,他曾經建議司法部成立一個國際化的顧問小組,邀請包括台灣在內的各國法律學者,特別審慎地去研擬司法考試制度,以便讓考試更加合理。但司法部長(按:時任司法部長為張福森)說:「別別別別!還是趕快考吧,趕快啟動!否則權力被拿走怎麼辦?」所以中國的司法考試還是有一些毛病。

中國的司法考試每年動輒有40萬人參加、每個人都要答4份卷子,這一百多萬份卷子裡包括比較客觀的題目,也有分析性、開放性的題目,這類題目是沒有標準答案的。當卷子的數量這麼多,賀衛方說看卷變成極其可怕的事情,雖然他沒有參加過司法考試的判卷,只批改過研究生入學考試卷,賀衛方仍開玩笑說:「判卷判到第五天第六天,人的狀態都變得非常差。」「打開卷子一看,字寫得很爛啊這。算了,不要了。」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要怎麼判斷人才?考了高分一定適合司法工作嗎?賀衛方表示,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但不管怎麼說,現在中國每年想要擔任法官、檢察官和律師的人,必須通過這樣艱難(雖然帶有一定的偶然性)的考試,因為這場考試的錄取率大約在15%左右。長此運行下去,相信我們能夠觀察到法律人員素質變高的效果。法官、檢察官、律師也會覺得他們在從事同一種工作,共同分享對司法的理念、對規則的理解。

賀衛方說,由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選出的最高法院院長與檢察長通常不是法律專家。一般來說,最高法院院長素有首席大法官之稱,但上一任最高法院院長(按:王勝俊、合肥師範學院歷史系畢業)卻被認為是「首席大法盲」。因為他對死刑竟提出三個量刑標準:一、法律規定;二、治安形勢;三、人民群眾的感覺。賀衛方感嘆:人民群眾的感覺太容易變化了。

(二)司法機構內部的權力關係改革:去行政化

賀衛方說,司法機構不該像是一個行政機構的權力運行模式,而是強化法官的個人獨立性,由法官承擔完整的司法責任。而這樣的推動非常不容易,因為在中國的司法文化裡,缺乏對司法這種獨特的機構的理解。怎麼去想像這樣的司法機關?院長到底是什麼人?賀衛方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為例,他們經常出現首席大法官的見解落入少數派,遭到多數派大法官判決無效的狀況。

賀衛方說,中國文化裡有平等的觀念、又有非常強烈的等級觀念,這兩種觀念特別怪異地並存在一塊。中國往往將行政系統的權力運行結構橫挪到司法系統,像是法院院長對於法官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對判決有非常直接的影響,但中國的司法系統卻不認為這是干預司法獨立。

中國的《法官法》(第七章)還將法官分為四等十二級,賀衛方說,法官有點像是大學裡的教師,我們雖然也分教授、副教授,但我們從來不會說「教授是副教授的上級」,但如果我們說行政系統裡的「處長是副處長的上級」,這倒是可以理解的。西方的大學體制到了中國,可以做到平等、去官僚化,教授的人身自由、薪資(甚至比國家主席還高一點)、辦公室的坪數都還不錯,而且不會因為教授或副教授而有不同。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但同樣從西方引進的法院就沒有辦法,而且似乎是特別的官僚化,我們不能將行政化的思維平移橫挪到司法系統裡。中國最高人民法院院長的官員級別是副國級,底下的常務副院長還有黨組副書記是正部級、再下面的副院長是副部級。賀衛方說,過分等級化的構造完全沒有辦法形成一個良好的司法體系。「反等級」要如何去克服,對中國來說十分艱難。他以英國、美國的法院為例,他們最基層的法官收入,比起最高法院法官並不會相差太多,也是鼓勵法官多多留在基層服務。

賀衛方說,當法官不能享有完整的司法決策的權力,司法的品質就會受到非常大的損害。比方說在案件上署名的法官,也許並不見得是這個案件真正的決策者,而是一些在案件上看不到名字的人。這樣一來,就會嚴重弱化法官的司法決策責任,導致許多冤獄的產生。中國許多錯判的死刑,很可能就是因為這些結構性的因素所造成。

賀衛方說,他曾經在網路上公布幾個法官的名字,說他們錯判了一個死刑,「你看這些人過年要怎麼過!?」但後來這些法官託人傳了口信,說「虧賀衛方還是研究司法改革的,卻連司法怎麼運行都搞不清楚。我們在判決上雖然寫了名字,但跟這個案子一點關係都沒有!」賀衛方說,這是多麼恐怖的一件事情!

(三)凸顯司法的終極性

賀衛方說,中國有所謂「公、檢、法」這樣的一個關係序列,司法的實際運行也是按照這個序列:公安局是老大、檢察院是老二、法院是老三。還有一個更形象的說法是:公安局是「做飯的」、檢察院是「端飯的」、法院是「吃飯的」。法院無論前面做什麼,都必須吃,而且不能挑食,什麼都必須消化掉。這樣的話,那些刑訊逼供所得到的證據,無法得到有效的排除。在部分案件中,真的可以看出來公安局的巨大淫威,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狀態。

中國也積極推動在司法程序(尤其是刑事程序)中間,去提升法院的地位,但效果不彰。直到現在,中國公安部部長的地位仍然高於最高法院院長與最高檢察院的檢察長,公安部的部長還兼國務委員,在開政法工作會議的時候,三人的座位排序永遠是公安部部長的位置在前面。這也可以看出來,中國是一個高度「警察依賴型」的國家,甚至連中國的軍隊也是對內高於對外,軍隊經常是對付人民、而不是對付敵人的。

(四)司法判決書的改革

賀衛方說,司法判決是否能夠寫得更嚴格,有更好的法律論證、法律推理,讓司法判決更富於說服力。文化大革命期間,那些野蠻的司法判決現在正在慢慢地改變,甚至慢慢出現了一些非常精彩的司法判決。比方說一位上海的法官,居然在判決書裡頭引用了美國的法律概念「Public Figure」(公眾人物),來論證他的司法判決的合理性,這是一個在《紐約時報》訴沙利文案(New York Times Co. v. Sullivan)確立的法律術語。

此外,一位廣州的法官則在他的判決裡,開創性地辨別了媒體在怎樣的情況下是不承擔責任的:媒體首先服務於公共利益而非私人利益,第二、媒體所引用的新聞來源,要是被新聞界認為是可以信賴的,但是最終被判定信息中存在過錯,這並不應該讓媒體來承擔責任,而是要讓新聞的來源者承擔。

賀衛方說,中國的法官正在進行一些個別的努力,但這些努力的法官「下場都不怎麼好」、變得鬱鬱寡歡。因為司法判決從來也不是一個人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多少也有整個社會共同形塑的狀態,這都需要我們共同地繼續推動。

(五)浦志強、夏霖

賀衛方說,司法改革在中國已經慢慢成為某種社會共識,但司法依然不公、存在著很大的缺陷。他以浦志強律師僅僅因為七條微博獲罪為例,浦志強律師在微博裡批評「萬年人代」申紀蘭(從1954年的第一屆人大開始,連續12屆當選全國人民大會代表),因為這位跟所有中國領導人合照過的勞動模範,聲稱「自己從來沒有投過一次反對票」。

申紀蘭也為自己的行為辯護,因為「(共產)黨中央多英明啊!黨多英明啊!我根本就不懂啊,我怎麼能投反對票、棄權票呢?」賀衛方說,浦志強面對這樣的言論非常生氣,在微博上寫說「您就死了吧」,您早點死了才好,死了我們建議人大追授你一個「烈女」的稱號,全國人民也都會很高興的,您就死了吧。浦志強在微博上的這段言論,被法院認定是刑法上的「尋釁滋事罪」。

「除了運氣和血統,申紀蘭當代表,毛新宇當委員,靠裝傻和真傻。這說明人大政協啥也不是,人想如魚得水,要麼裝傻,要麼真傻。我不奢望毛委員聰明,只好祈求申老太活著輕於鴻毛,死去重於泰山,您一死了之該多好啊﹗您都84了當60年代表,終於到坎兒上了,趁機馬革裹屍訛人大追封個烈女如何。」

2013131浦志強微博

2014年昆明火車站發生維吾爾族人拿大刀砍人的濫殺事件,浦志強在微博上說自己「非常的反感,也非常願意去聲討這樣濫殺無辜的恐怖行為,但我們也必須去檢討民族與族群的政策。讓維吾爾族人真正有一種『當國家主人』的感覺,我們應該去檢討我們過去的作法。」結果這段言論被認為是「煽動民族仇恨」。

「昆明時間太血腥,兇手罪孽深重。說疆獨製造恐怖,這回我信,但這是結果,不是原因。死傷極慘重,後果太不堪,你就給了我一句話,說疆獨凶殘你沒責任,我不滿意。天天說黨的政策亞克西,維吾爾人心向黨,就這麼血肉橫飛?法學會會長王樂泉,你鎮撫西域十幾年,那兒你最熟悉,告訴我:為甚麼?衝誰來?」

201432浦志強微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說新疆是中國的,就別把它當殖民地,別當征服者和掠奪者,先發制人後發制人都為制人,都是把對方當敵人,都是荒謬的國策。冰凍三尺積重難返,免不了會在出事,只要民不畏死,以死懼之就沒用,襲擊者渴望成為真主的烈士,先發後發能嚇唬誰呀?新疆政策該調整了。」

201451浦志強微博

浦志強律師被羈押了一年多的時間,只查到7條微博,被判有罪之後也被判緩刑了,賀衛方強調,這樣的判決明顯是不公正的。浦志強雖然被放出來了,但需要戴上防拆卸的電子追蹤手錶接受監控。由於賀衛方與浦志強是好友,浦志強有次跟他抱怨,這種有點類似iWatch的玩意兒畢竟是國產的,「質量不行、經常出毛病」,「我明明人在北京,但是錶卻顯示跑廣州去了」。

另一名與浦志強律師同一個事務所(華一律師事務所)的夏霖律師,他在2014年11月8日被警方從家中帶走,被關押超過一年半後,遭指控涉嫌詐騙罪。賀衛方說,這也是一起中外高度關注的案子,目前還沒有宣判。但法院在審判時只給了6個旁聽席,其中只有兩個旁聽席提供給被告家屬,另外4個竟然是「法院指定的旁聽人員」。賀衛方說,這樣的旁聽甚至還不如台灣當年的美麗島大審。

賀衛方說,諸如此類的司法不公,不免讓人覺得中國司法真的是一片黑暗,但他也沒有一個量化的標準去描述中國司法到底有多黑暗。不過一般來說,比較不敏感的民刑事案件,品質確實在慢慢提升;但在敏感案件、重大案件上確實還有改善空間。比方說,烏坎村民們到底怎麼辦?當時曾經領導反抗的人幾乎都被判有罪。賀衛方說,這是一個很可怕的狀態,真的是「逼上梁山」。

從托克維爾的觀點看:司法貴乎公正

賀衛方說,他最近也在閱讀一些法國大革命與法國歷史的書。一個比托克維爾(Alexis-Charles-Henri Clérel de Tocqueville)稍年輕的歷史學家,非常細緻地描述了法國的司法狀態。他認為法國在舊制度下的司法與英國司法相比,存在許多優點。像是訴訟成本比較低、訴訟效率比較高、邏輯上也比較清晰。法國司法優點多多,不過托克維爾說,法國司法只有一個缺點:不公正。英國司法有許多缺點,但它就是公正。托克維爾說,不公正的司法制度特別壞,一方面經常逾越權限去做不該它做的事兒,另一方面,自己的本職份內事從來都做不好。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北京大學法學院教授賀衛方30日應邀出席思沙龍「 夾在意識形態中,司法改革怎麼走?」座談。(顏麟宇攝)

賀衛方說,他常思考在法國的歷史傳統下,到底是什麼東西引發了大革命?他說,許多國家發生慘烈的革命,往往是在現代民主還沒有興起之前,就開始破壞封建結構。良好的封建社會有一點像是低版本的聯邦制,現代的聯邦制則可以說是高版本的封建社會。

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接受了一些現代理念,想要創造現代政府和國家(比方說文官政府),因此剝奪了地方教士對地方管理的權利,用現代官僚系統加以代替,導致地方人民要負擔封建捐稅的同時,又失去了封建領主對他們的保護。托克維爾在《舊制度與大革命》裡說:不改革的德國沒有發生這樣一種激烈的革命,滿懷良好願望的改革卻在法國促成了激烈的革命。

「以法治國」與「社會主義」的扞格

賀衛方說,習近平本人似乎有一種鴻圖大志,希望拯救瀕臨滅亡的共產主義事業。北京大學去年召開了全世界第一次的世界馬克思主義大會(世馬會),我們準備建一棟「馬克思樓」,這也是全世界唯一的一棟以馬克思為名的樓。習近平比過去任何一名中國領導人,都更頻繁地強調中國的正統性。

當然習近平也強調「依法治國」,但「依法治國」與「社會主義」是不是一個可以相互包容的系統?賀衛方說:我的題目暗含的意思是,這兩者是水火不相容的東西。我們有沒有辦法透過某種方式,可以避開這樣的意識形態壁壘、障礙?怎麼樣能夠走出這樣的困境?賀衛方在演講的最後說:「希望在座尊敬的學者、前輩、各界人士,可以給我意見。」

 来源:风传媒

古籍爆侵權案 美告狀

 

古籍爆侵權案 美告狀

 

國家圖書館與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美國國會圖書館古籍數位化案」遭國圖的委外合作廠商「漢世紀數位文化」將數位化的成果出版並上網公開銷售,涉及侵權;在部分網路書店都可找到出版書籍。 記者潘俊宏/攝影

 

為了永久典藏重要漢學資料,我國國家圖書館(NCL)與美國國會圖書館(LC)合作「美國國會圖書館古籍數位化案」,數位化後做為兩館典藏;不過,今年四月起美國國會圖書館發現,數位化的珍貴漢書典籍在金石堂、美國亞馬遜網路書店以高價販售,向國家圖書館反映卻遲未處理,美方相當不滿;接獲投訴的國民黨立委柯志恩批評官方怠惰卸責,萬一美國國會圖書館向國圖提告,恐讓台灣成為國際笑柄。

柯志恩說,美國國會圖書館在2010年與我國家圖書館合作「美國國會圖書館古籍數位化案」,目的是要將美國國會圖書館的珍貴漢學典藏數位化,做為兩館的永久典藏,並共享數位著作權,雙方約定,數位掃描作業美國進行,掃描後的書目資料建置等後製工作由國圖負責,並由漢世紀數位文化公司於2010年5月以限制性招標承接此案。

今年4月,美國國會圖書館館員發現漢世紀竟自2014年起擅自開始出版當初協助數位化的書籍共8本,並在金石堂與亞馬遜等網路書店販售,已涉及侵權,於是不斷透過正式書信及電話與國圖館長曾淑賢聯繫;國圖6月14日回函,說明會採取法律行動處理,但至今未有消息;但漢世紀在6月又繼續出版了1本。

柯志恩表示,她獲知此事後向教育部提出質疑,希望國圖向委外廠商提出警告,不管是否採取法律行動或索賠,至少應迅速要求廠商停止在網路銷售;國圖4月13日即得知廠商擅自出版並未處理,5月27日又查出廠商出版古籍皆來自國圖掃描成果,6月14日國圖才回函美國國會圖書館說明,遲至近日仍未見國圖積極處置,廠商還在書店及網路銷售。

柯志恩表示,如果教育部和國圖繼續消極以對,將賠上我國政府形象,且萬一對國圖提出訴訟,恐將成為笑柄,認為台灣是個非法侵權的國家,政府部門明知有涉嫌非法情事卻還不作為,這是行政的怠惰與卸責。

来源:联合晚报

難民法初審通過 受迫害外國人可尋求我庇護

 

難民法初審通過 受迫害外國人可尋求我庇護

立法院內政委員會今天初審通過「難民法」草案,規定因天災、戰爭或受政治迫害的外國人及無國籍人士,可向我國申請難民認定;法案三讀通過之後,受迫害人士將可來台申請政治庇護。

初審條文規定,外國人或無國籍人申請難民認定,得在入國6個月內提出申請並做決定,內政部接獲難民認定申請後,應邀請相關機關代表、專家、學者及其他社會公正人士共同審查,初步審查後,必要時得延長一次,並通知申請人。

初審條文也規定,審查難民認定案件期間,內政部得對申請人暫予指定居住所或安置,除非有特定情況如危害我國利益或公共秩序、曾有重大非政治性犯罪紀錄等,且通過委員會審查,否則不得強制驅逐出國。

初審條文也規定,若難民認定不通過申請,內政部應以申請人理解的語言文字做成處分書送達申請人,並載明理由、救濟辦法及受理機關。若不被認定為難民者,內政部得限期令其出國,如果屆期不出國,可強制驅逐,但若懷胎5個月以上或因疾病遭驅逐將有生命危險者,可暫緩執行。

 

来源:联合报

从纳粹集中营走出来的诺奖得主威塞尔去世

 

从纳粹集中营走出来的诺奖得主威塞尔去世

奥斯维辛集中营(Auschwitz)的幸存者埃利·威塞尔(Elie Wiesel)是在“二战”中遭到屠杀的600万犹太人的雄辩见证者,他把大屠杀的记忆烙印在世人的良知里——他在这方面无人能及。周六,他在曼哈顿家中去世,享年87岁。

他的老朋友、犹太大屠杀幸存者之子国际网络(Children of Jewish Holocaust Survivors)的创始主席梅纳赫姆·罗森萨夫特(Menachem Rosensaft)证实了他的死讯。

  • 1986年在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埃利·威塞尔(中)和妻子玛丽昂,儿子什洛莫·埃利沙还有挪威诺贝尔委员会主席埃吉尔・阿尔维克。

    Bjoern Sigurdsoen/NTB, via Associated Press

    1986年在获得诺贝尔和平奖之后,埃利·威塞尔(中)和妻子玛丽昂,儿子什洛莫·埃利沙还有挪威诺贝尔委员会主席埃吉尔・阿尔维克。

  • 1993年华盛顿美国大屠杀纪念馆落成典礼上,威塞尔(右)与比尔·克林顿总统,以及美国大屠杀纪念委员会主席哈维·M·梅耶尔沃夫。

    Associated Press

    1993年华盛顿美国大屠杀纪念馆落成典礼上,威塞尔(右)与比尔·克林顿总统,以及美国大屠杀纪念委员会主席哈维·M·梅耶尔沃夫。

  • 1961年,“纳粹刽子手”阿道夫·艾希曼在警卫的陪同下出现在耶路撒冷法庭。他获得战争罪的审判过程在电视上播出,这提高了人们对犹太大屠杀的关注。

    Associated Press

    1961年,“纳粹刽子手”阿道夫·艾希曼在警卫的陪同下出现在耶路撒冷法庭。他获得战争罪的审判过程在电视上播出,这提高了人们对犹太大屠杀的关注。

威塞尔是数十本书的作者,也是一位充满魅力的演讲家和人文学科教授。1986年,他获得诺贝尔和平奖(Nobel Peace Prize)。不过,他最大的贡献不是他的工作,而是他所填补的巨大空白。

在日耳曼人对犹太人实施有计划的大屠杀之后,没有人发声,清楚讲述当时情况的严重性以及它如何改变了人类对自己和上帝的看法。在将近20年时间里,遭受创伤的幸存者——以及因为后悔没有更加尽力拯救同胞而深感愧疚的美裔犹太人——似乎都陷入沉默。

不过,威塞尔纯粹凭借自己的个性以及让自己的话萦绕在人们心头的天赋,逐渐把大屠杀从历史书的坟墓中挖掘出来。他16岁时从布痕瓦尔德集中营(Buchenwald)获救,胳膊上烙着永远无法去除的A-7713编号。

1986年,诺贝尔委员会为了表彰他挺身对抗遗忘和暴力的勇气,授予他和平奖。

“威塞尔是人类的信使,”诺贝尔颁奖词说道。“他带来和平、赎罪和人类尊严的信息。他对于反抗邪恶的力量终将取得胜利的信念,是得之不易的信仰。”

1960年,威塞尔的自传《夜》(Night)的英文版出版,从而首次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在书中讲述了自己15岁时在集中营看到的恐怖情形。他提到自己深受内疚和怀疑的折磨——为自己幸存而其他数百万人死去感到内疚;对允许此类屠杀的上帝产生怀疑。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在集中营的第一晚,我的人生从此变成漫长的黑夜,受尽折磨,”威塞尔写道,“我永远不会忘记那里的烟。我永远不会忘记孩子们幼小的脸庞,我看着他们的身体在安静的蓝天下化成烟圈。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永远吞噬我信仰的火焰。我永远不会忘记让我永世失去生存欲望的夜晚的沉默。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毁灭我的上帝和灵魂、把我的梦想碾碎的时刻。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些事情,即使我不得不和上帝活得一样长。我永远不会忘记。”

也许还有更好的记录者生动描述了德国死亡机器地狱般的细节。肯定也有些哲学家更具启发性。但没有一个人能像威塞尔那样把道德上的迫切性与个人的吸引力结合在一起,后者体现在他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庞上和永远忧郁的眼睛里。

2009年,巴拉克·奥巴马总统(Barack Obama)和威塞尔一起参观布痕瓦尔德集中营遗址,称他为“活着的纪念碑”。

“他大声疾呼,不仅反对反犹太主义,而且反对各种形式的仇恨、偏执和不宽容,”奥巴马总统周六在一项声明中说,“他恳求我们每个人——每个民族和所有人类——做同样的事,以彼此为鉴,真正做到‘永不再犯’。”

在他1966年的书《沉默的犹太人:关于苏联犹太人的个人报告》(The Jews of Silence: A Personal Report on Soviet Jewry)中,威塞尔提醒世人,仍有犹太人因为宗教原因遭到迫害,而且被阻止移民。

“最令我痛苦的不是我在俄罗斯见到的沉默的犹太人,而是现在我周围犹太人的沉默,”他说。他的努力帮助放宽了移民限制。

威塞尔谴责20世纪90年代中期波斯尼亚的大屠杀——他说,“如果这是又一个奥斯维辛,那么我们必须动员全世界”——他也谴责柬埔寨、卢旺达以及苏丹达尔富尔地区的其他一些人。他谴责美国的焚烧黑人教堂事件,挺身支持南非的黑人以及遭受酷刑的拉美政治犯。

威塞尔在华盛顿的美国大屠杀纪念馆(U.S. Holocaust Memorial Museum)的建立中发挥了主导作用。作为主席,他领导该纪念馆的委员会把相互对立的幸存者组织团结起来,为建造一个永久性建筑筹集资金。

埃利泽·威塞尔(Eliezer Wiesel)1928年9月30日出生于当时属于罗马尼亚的喀尔巴阡山脉小城锡盖特(Sighet)。他的父亲什洛莫(Shlomo)是一名讲意第绪语的店主,他比较开明,鼓励儿子学习现代希伯来语,允许他阅读弗洛伊德(Freud)的作品。他的母亲萨拉·法伊格(Sarah Feig,原名)以及身为维兹尼茨哈西德派(Viznitz Hasid)的外祖父道戴·法伊格(Dodye Feig)用哈西德派大师的神话故事填充他的想像力。

他和三个姐妹希尔达(Hilda)、巴蒂亚(Batya)和茨波拉(Tzipora)在一个有1.5万名犹太人的社区长大。不过,1944年春,纳粹攻入匈牙利后,他田园诗般的童年崩溃了。这座城市的犹太人很快被封闭在两个犹太社区里,然后遭到集中驱逐。

“他们一个一个在我面前走过,”他在《夜》中写道,“老师,朋友,还有其他人,所有我害怕过的人,所有我可能嘲笑过的人,所有这些年和我一起生活过的人。他们失魂落魄地走过去,拖着自己的包裹,拖着自己的人生,告别家园和童年,像遭到毒打的狗一样蜷缩着。”

《夜》讲述了他和家人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运畜车上度过几天旅程,之后到达一个他们从没听说过的地方:奥斯维辛。威塞尔回忆起燃烧尸体的恶臭通过烟囱弥漫到空气中;婴儿们被放在坑里焚烧;戴着单片眼镜的约瑟夫·门格尔医生(Dr. Josef Mengele)挥动乐队指挥棒,决定生死。威塞尔看着妈妈和妹妹茨波拉走向了右边。

“当时我并不知道就在那个地方,我和妈妈以及茨波拉永别了,”他写道。

1945年4月11日,6天没有进食的威塞尔等人得到美军解救。战争结束后,他才知道两个姐姐没有死去。

在布痕瓦尔德集中营解放之后的日子里,他认为自己活下来是为了作证,但他发誓在10年内不谈论或写作自己看到的事情。

“我不想用错词,”他曾经这样解释。

1948年,《方舟》报(L’Arche)派他去以色列报道那个新成立的国家。他也成为《新消息报》(Yediot Ahronot)的驻巴黎记者。1956年,他用意第绪语写了800页的回忆录。最后缩减为127页,翻译成法语,以《夜》的标题出版。

“那时候,人们不想知道犹太大屠杀的事,”威塞尔1985年对《时代》杂志(Time)说。

《夜》共销售了1000多万册。威塞尔平均每年写一本书,按他自己的计算,到2015年共写了60本书。

他的很多书都是维也纳出生的妻子玛丽昂·厄斯特·罗斯(Marion Erster Rose)从法语翻成英语的。他们1969年在耶路撒冷结婚,当时威塞尔40岁,他们有个儿子,名叫什洛莫·埃利沙(Shlomo Elisha)。他的妻子和儿子依然健在。

来源:纽约时报

淘寶買散文集 公安上門抄書

 

淘寶買散文集 公安上門抄書

董橋的夜望 純文學著作

〔編譯管淑平/綜合報導〕中國微網誌「微博」用戶「繭齋桑農」日前在購物網站「淘寶」購買前香港蘋果日報社長、「明報」總編輯董橋的散文集「夜望」,竟然遭警方登門要求沒收此書。此事引起網友討論,不解為何一本純文學著作也被列為禁書,批評當局做法有如秦代焚書。據中國讀者披露,香港銅鑼灣書店事件後,中國警方在北京、上海、廣東等多地清理打擊網購海外出版物,而且警方是從網購書店取得購書人名單,一一致電查抄禁書。

  • 前香港蘋果日報社長、明報總編輯董橋畢業於台灣成大外文系。(取自成大校友聯絡中心網頁)

    前香港蘋果日報社長、明報總編輯董橋畢業於台灣成大外文系。(取自成大校友聯絡中心網頁)

  • 中國網友爆料,在「淘寶」購買董橋的散文集「夜望」,竟遭警方登門要求沒收!(取自網路)

    中國網友爆料,在「淘寶」購買董橋的散文集「夜望」,竟遭警方登門要求沒收!(取自網路)

「繭齋桑農」四日晚間發文指稱,「剛才有警察上門來收繳我在淘寶買的這本書(夜望)」,詢問網友該如何處理;六日中午再度發文:「剛從派出所回來,書以學術研究需要和善意第三方權益得以暫時保留」。

網友:焚書開始幾時坑儒

「夜望」二○一三年由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據出版社介紹,該書收錄董橋三十七篇散文。董橋曾任香港「壹傳媒」董事、香港蘋果日報社長、「明報月刊」與明報總編輯等職,以撰寫文化思想評論和文學散文著稱。

此事引起中、港網友議論,有人說「淘寶買什麼書,警察都知道?」「焚書開始,幾時坑儒?」有人質疑是否與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曾提及書店股東李波交出購書者名單有關;也有中國網友提醒,以後購買港、台書籍要注意管道,「店家交出購書人名單恐怕也是迫於無奈」。

香港蘋果日報報導,銅鑼灣書店事件後,中國警方在全國展開清理打擊網購海外出版物。在中國的出版人和讀者向該報透露,這次被點名沒收的書籍,還包括作家韓戍的「儲安平傳」、中國作家余華的「十個詞匯裡的中國」等。

購書名單下手 全面查抄

董橋向香港蘋果日報說,其實他的書早就被禁止在中國出版,但「網上買書,警察上門,確實稀奇,讓人大開眼界」。出版「夜望」的牛津大學出版社中國公司普及出版部總編輯林道群則說,據他所知,當局的行動在多個城市進行,鎖定「所有境外出版的書籍」;最令中國讀者憂心的是,「公安是從網購書店的紀錄索取購書人個人資料」,依照名單一一致電警告、下沒收令。

中國文化界也大表不滿,作家章詒和就在微博怒批當局此舉「過分」,呼籲被警方沒收書籍的讀者提告。

来源:自由时报

林榮基:四大漢跟蹤返家 警拒派員保護

 

林榮基:四大漢跟蹤返家 警拒派員保護

林榮基接受本報獨家訪問,聲言自上月返港後,已先後6次懷疑被跟蹤,他在地圖上畫出其中一次懷疑被跟蹤路線。他在7月1日決定搬家,要求警方護送,為警方所拒絕。(明報記者攝)
林榮基接受本報獨家訪問,聲言自上月返港後,已先後6次懷疑被跟蹤,他在地圖上畫出其中一次懷疑被跟蹤路線。他在7月1日決定搬家,要求警方護送,為警方所拒絕。(明報記者攝)

公安部在北京指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違反了取保候審決定,如他拒不返回內地,公安將變更刑事強制措施,又稱「不存在跟蹤、操控等問題」。感到人身安全受威脅而缺席七一遊行的林榮基,昨日在公安部公開其「認罪片段」前,在一安全地方接受本報獨家訪問,首次披露自6月中回港後,先後6次懷疑被跟蹤,近期有人更轉用電單車跟蹤,其中兩次分別有第三者目擊和警方調查確認,包括上月底他在荔景藏身處附近被4名大漢跟蹤回家,形容「追到我好『行』,好似想郁我咁」。據悉,警方已聯絡目擊事件的店主落口供,並正調查電單車司機身分。

林榮基披露,七一當天他要求警方護送他轉換藏身地點,並已詳細交代懷疑被跟蹤經過,但警方拒絕給予人身保護。他有感人身安全受威脅,慨嘆在港已喪失「免於恐懼的自由」,「之前我話李波無,��家到我無」。

早前曾指不擔心人身安全的林榮基,自6月30日到警署落口供後,七一起已連日無露面,改到一安全屋藏暫。《明報》偵查組透過中間人聯絡上林榮基,獲安排在一個安全地點採訪他。

林榮基說,近日接連被跟蹤情況日漸惡化,做法儼如「黑社會」,已達「毫無顧忌」及「放肆」地步,擔心會被人傷害身體,或突然被人如李波般「夾上去」。

大漢閘外監視 曬相店東目擊

林榮基稱,自上月14日經羅湖返港後,先後6次被懷疑跟蹤,其中令他最擔心自身安危的一次,發生在6月29日,他從荔景港鐵站步行回當時的藏身處荔景邨日景樓時,被4名大漢跟蹤,「跟到好貼」,他經後門大閘進入大廈範圍,「佢哋追到埋身時個閘閂咗……我啱啱入咗大閘,所以捉我唔到」,其中一個身形較高大男子站在閘外監視他進入哪部升降機、到哪個樓層,其後各人四散,其中一人乘電單車離開。

林指當時不知情,翌日才得知整個過程被附近一曬相店東主目擊,並透過親友了解到店東的說法,令他「嚇一跳」。本報記者昨向該店東查詢,他證實已向警方提供資料,拒絕多談。

林榮基回港初期住在白英奇賓館,後來放棄回內地,便遷到荔景邨暫住。該屋邨報販向本報稱,林住在荔景邨時,曾多次光顧他買報紙,但七一後已不見他。但報販未見有人跟蹤林,「佢跟得你都唔會話畀你聽佢跟你啦」。

電單車跟蹤 警調查後稱該人好奇

林又透露兩次被人用電單車跟蹤,包括較早前第二次到灣仔警察總部落口供,由立法會議員涂謹申駕車接載他從立法會到警總期間,發現一輛電單車尾隨。

最近一次為7月1日,林打算從荔景邨搬到另一藏身處,早上出發前曾致電一名警司,要求對方派員保護,對方拒絕。後來他由議員單仲偕接載,涂駕車尾隨,在龍翔道一帶發現一輛電單車「開『行』馬力追」,涂即「反跟蹤」,並用車輛在燈位阻止該電單車繼續跟蹤。後來他們向警方提供資料,警方調查後告訴他們,其中一輛電單車涉及一名退休消防員,該人稱「好奇跟住我哋」。至於另外3次懷疑跟蹤則涉及在港鐵範圍內,林指有人在車廂內斜對面凝望他(見圖)。

被問到如何評估跟蹤者的身分,他指大多看似內地人,多次跟蹤均發生在他離開立法會後,不似是傳媒或「狗仔隊」,「(若是)傳媒你又唔訪問,跟來又無意思」。

公安部表示不存在跟蹤操控

律政司長袁國強昨日率領代表團訪京,商討通報機制及林榮基案。公安部在北京向記者提供的問答紙上表示,林榮基屬於取保候審期間的嫌犯,應向辦案機關及時報告個人相關情況,「不存在跟蹤、操控等問題」,又指林表示不會返回內地,已違反了取保候審的決定,如他拒不返回,公安將變更刑事強制措施。林榮基直言對商討一事不抱期望,認為政府應徹查是否有人跨境執法,包括翻查出入境紀錄、邊境及港鐵的閉路電視片段,以及向公眾交代結果。他慨嘆「香港政府好似唔歡迎我喺度,儘管我係香港人」,質疑警方拒絕提供人身保護,「假設內地認為我是一個疑犯,警方會否保護一名內地視為疑犯的人?」

警提林榮基 有需要打999

就本報查詢,警方稱沒有補充,著本報查閱昨日的新聞稿。警方昨發稿指「現階段暫無證據顯示林榮基的個人安全受到威脅」,已向林提供適當建議,並提醒他有需要時可致電999求助。

来源:明報

內地要抓林榮基? 港警改口保護​

 

內地要抓林榮基? 港警改口保護

中央電視台6日晚間播放香港銅鑼灣書店店長林榮基的認罪畫面。 中央社

 

內地公安近日通報銅鑼灣書店案情況,要求店長返回內地接受調查,如拒不返回將對他採取刑事強制措施。香港警方之前一份書面聲明表示,目前「沒有實質證據」證明林榮基的人身安全受到威脅。署理警務處處長黃志雄昨天表示,只要林榮基願意,警方可作安排給予人身保護。民主黨籍立法會議員涂謹申說,林榮基同意了接受保護。

BBC中文網報導,身兼律師的涂謹申6日再次陪同林榮基一同會見警方。他表示,據信負責提供人身保護的一隊警員在會面途中突然出現,並提出可提供人身保護。涂謹申說不便說明具體安排,而目前雙方實際上仍在商討具體細節。他其後會見媒體記者時說,林榮基得知警方願意提供保護後變得「開懷」。

另據蘋果日報報導,警方連日未提人身保護林榮基,昨日態度終軟化。黃志雄表示,警方調查後發現其中一輛跟蹤車輛實由傳媒租用,但如果林榮基願意,警方會給予人身保護。林榮基指自己是被四人貼身跟蹤,才認為人身安全受威脅,警方指傳媒追訪是混淆了不同事件。

報導稱,警方多日來形容林榮基情況安全,毋須特別保護,只向林作出安全指導,「有需要時打999」。

據報導,黃志雄昨早聯同特首見記者時表示,經調查後發現林榮基指跟蹤他的車輛,其實由傳媒租用,目擊證人亦表示不覺得有不尋常之處,現階段看來林的說法與警方調查所得,有不相符的地方,但留意到林向傳媒表示關注人身安全,故警方願意向他提出人身保護。

林榮基昨稍後接受香港電台專訪時說,警方願意提供保護,相信不會是24小時的貼身保護,只會在其出入地點派人遠距離監視,他相信未來三個月自己的安全不成問題。對於黃志雄指跟蹤車輛屬傳媒租用,林榮基認為警方有所混淆,指該傳媒車輛是跟蹤接載自己的涂謹申。

来源:联合报